【莫比乌斯环·啸叫】秦葳×魏骐 //当爱上一个人会违反法律时
【莫比乌斯环·啸叫】当爱上一个人会违反法律时，这两个老师应该怎么办
七点半，电子闹钟准时发出可怖的啸叫。
秦葳习惯了它的噪音，艰难地睁开眼睛。
“啊，烦死了。”他骂骂咧咧地叱了一句脏话。好好的周末，就被这东西给毁了。
“昨天应该给关了才对。”秦葳打了个哈欠。
他坐起身，但是有点迷糊，两条腿在床边打了半天架，才终于找到昨晚乱丢的拖鞋，可惜还是反了。
凭着感觉，他顺利从卧室挪到卫生间。解决完早上的功课，便打算刷牙洗脸。
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，秦葳忍不住，又一次打了个哈欠。
松松垮垮地站在镜子前，秦葳不自觉地笑了。
镜子里的男人，顶着一头蓬乱的鸟窝，发色略微发黄，干枯毛躁。一身满是褶皱的黑白条纹宽松T恤，搭配一条洗得发硬的卡其色短裤，裤子的弹力绳都没有系上。如果不把标签翻出来，还真猜不出这两件衣服竟然曾经是个时尚单品。
曾经……这个曾经，也是五年前的事儿了。
脑袋里充斥着电子钟的啸叫。秦葳无奈地摇摇头，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往脸上丢。好不容易清醒了些，他终于看清镜子里自己的脸。
煞白的肤色，杂乱的眉毛，耷拉着的眼皮，暗淡的眼睛，高挺的鼻子，干涩的嘴唇，还有邋遢的胡须……
等等！
他急忙凑近那面巨大的镜子。
他下颌的疤呢？五年前的疤呢？！
秦葳修长但瘦弱的手指用力地摩擦着下颌，直到皮肤泛起难以消退的红色，他才终于敢相信那道疤真的不见了。
秦葳这下真的清醒了。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，五年了，这道疤终于修复了。可是五年前，他心里的伤，要怎么才能痊愈呢。
五年前……他要是能再跑快一点，再喊得大声一点，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了？
秦葳心中有些发酸，可他告诉自己，男子汉大丈夫，宁可流血不可流泪。
他在卫生间待了小半天才出来。
今天反正是周末，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。他这样对自己说。
秦葳今年30岁了，他以前是公办学校的一个高中教师，教语文。他很聪明，也很幽默，总能够和自己的学生打成一片。年级的分管校长叫魏骐，是一个很开明的年轻人，他很欣赏秦葳的教学理念，也同意他对学生进行因材施教。年级中最调皮叛逆的孩子到他班里，不说温文尔雅，吐气如兰，至少变得谦逊很多，减少说脏话的频率。
如果谁进了他的班，那肯定要被其他同学羡慕的，因为他们拥有“最开明的班主任”，而且还是全学校长得最帅的语文老师。他还不是最帅的老师，因为和他比起来，教化学的魏骐，魏校长更加英俊一些。可是家长们都不喜欢他。因为秦葳班的重一率，不够高。谁让他，让孩子们太轻松了呢。
他原本已经打算评选特级教师了。
可是五年前的一场意外，一切都变了。
临近高考，班上的学生们多少有点消极。每天秦葳走进教室，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感。通常，他会通过讲几个笑话，或者自嘲一番来热闹氛围。
可是那一天，秦葳吃完晚饭来查看晚自习，却发现班里头一个人都没有。
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：19:30
奇怪，今天的人都去哪了？
他急忙赶到隔壁教室，竟然也没有人？
秦葳有些慌张。这时，他发现走廊有一个学生，赶忙逮住他问：“你是，是八班的吗？你知道这两个班的人都去哪了吗？”
这个同学面露难色，支支吾吾道：“秦老师……他们跟着魏校去报告厅了。”
“去报告厅做什么？”秦葳皱起眉头。今天学校没有发文件说有演讲啊。
那个学生有些难过，他小声说：“校长临时说要换分管校长，不让魏校教我们两个班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秦葳赶忙奔往报告厅，他在路上遇到了成群结队回班的学生。他们还来不及说“秦老师好”，便被他急忙地问话：“你们怎么回来了？刚刚校长说什么了？”
同学A：“没说什么，就通知我们秦老师不教我们了。”
同学B：“老魏被朱校留下了，现在应该还在报告厅。”
同学C：“这点小事怎么还要跑一趟，烦死了……”
秦葳叮嘱了他们一声保持安静，便又飞速奔向报告厅。
尽管他嘱咐自己的学生要安静，可他自己却没有办法安静下来。皮鞋跑起来真累，他每一步都跑得很沉重。他的心脏此刻跳动得无比剧烈。秦葳知道，这不是为了那几秒运动而热血沸腾，是令自己牵挂担忧的那个男人在对他做绞刑。
仿佛跋山涉水，历经艰险，他终于到达了报告厅。
此时，魏骐正和朱校长站在舞台正中，暖黄的灯光，空荡的教室，遥远的他。秦葳觉得这画面像极了悲剧电影。
魏骐低着头，一幅受训的模样。
秦葳才注意到第一排还坐了几个学校领导，甚至还有其他年级的老师。
他的闯入，令这个教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“秦老师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教导主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，有着最新潮的地中海发型和被土黄色Polo衫紧紧包裹的啤酒肚。
“我听说魏老师不教了，这是怎么回事？马上临近高考了，怎么能临时换老师！”秦葳突然有了骨气，挺直腰板望向台上的魏骐。
魏骐也转过头来看他。
年轻的魏校长戴着一副度数不高的无框眼镜。穿着一件看似普通，实则昂贵的黑白条纹T恤搭配牛仔裤。学校并不建议老师模仿他随性的打扮。秦葳分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担忧和驱赶。
“因为魏老师个人的作风问题，被家长举报到了教育局。学校呢，需要考虑到家长的态度以及社会的态度。为了学校的风气问题和舆论着想，校领导一致决定让魏老师先休息一阵。”朱校长说得很含蓄。
但是在座的老师们，除了秦葳，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秦老师呀，你作为这个，班主任哦，现在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同学的晚自习呢？”有些口音的数学老师打断了秦葳。她和秦葳、魏骐一起教七班、八班，搭档了许多年，很有默契。
“是啊，秦老师，现在临近高考了，还是学生的成绩比较重要呀。”教导主任接话道。
秦葳被赶出了报告厅。
他想，等到魏骐一出来，他一定要问个清楚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他倚着讲台，望着班里的孩子，可其实他脑子乱得嗡嗡响，好像在啸叫一样。那些偷偷传小纸条的学生他竟然没有注意到。
“老魏真的会被开掉吗？”
“朱校亲自说的，教育部连老魏的教师资格证都取消了，还能有假？”
“老秦会不会也被处分啊，听说他和老魏住在一起唉？”
“那我们班主任也是……同？”
“再说看他那么前卫的教学方法，也不是没可能哦。”
“妈耶，我们磕的CP变成真的了？”
“朱校那么讨厌老秦，如果老秦真的是同，教育部估计会封杀他吧？就和老魏一样。”
“老秦还在评特级，怎么可能是同！”
“不是说要仔细调查嘛？听隔壁班的说，如果真查出来，下一个要搞的就是我们老秦！”
“好了好了，八卦也没有宵夜重要，等下下课吃什么……”
“……”
难怪……难怪他早上走的时候那么奇怪。
难怪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为他热好早餐的牛奶，而是急忙忙地穿鞋出门，走之前还要叮嘱他：“老秦，把家里的合照什么的都收起来。还有以前我们一起买的纪念品也都藏好。”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
“先别问了，我得走了啊，还要批卷子的。你在家收拾一下，今天星期四，早读我帮你盯。”魏骐穿好鞋，又折返到餐桌边，轻轻在秦葳额头印下一个吻，无限柔情，无限不舍：“乖，等我回来。”
“咦，恶心！”秦葳摸了摸额头，又抱怨道：“你别穿着鞋踩啊，地板我又要拖了！”
他还没说完，魏骐便走了，关上了门还不忘喊：“回来我拖地，祖宗！”
下课铃响，孩子们或是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，或是在教室无精打采地闲谈。班主任在他们不敢放肆，只期盼老秦赶紧走。
可等到上课铃响，他们也没等到老秦走。
秦葳也没等来魏骐。
“老师没来，你们先写作业，答疑等老师来了再说。”秦葳安抚着学生们的情绪，可他自己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。他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突然，学校里嘈杂起来，满是惊呼和喧闹。
有一个女老师急急地跑进来，上气不接下气：“葳……小葳，魏骐爬到育德楼上去了！你赶紧去，去看！快！”
还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，秦葳已经冲出了教室。
今天的秦葳就像是一只鹰隼，一直在冲刺。
“魏骐！等我，别做傻事，别跳！”他想着，奋力冲上顶楼。
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，可这六层的育德楼却好像爬不完。他怎么都爬不到头。
汗水浸透他的背，泪水也从他的眼眶滚落，一颗一颗，没完没了。
“魏骐，下来！别做傻事！”秦葳的双腿发软，可他还是到达了楼顶。
“你来干什么！”魏骐已经站在了学校的字牌边，只待纵身而下。可当他看到秦葳，双腿还是僵住了。他冲着秦葳大声吼叫，哪怕广场上的师生也听得见：“滚开！你不是知道我是同性恋，一直看我恶心吗？别装好人了！滚！”
魏琪的衣摆和发丝被夜风吹起，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秋天。那时他握着他的手，轻轻摇晃：“秦葳，你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师。欢迎你加入我们。”
“魏骐……你，你在说什么？你疯了吗？”秦葳被他吓住了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有啸叫，和啸叫。
“我叫你滚！”
对不起，我的爱人，但我想再保护你一次……
“我不要你的同情！是，我喜欢男人，我不配为人师表！”
你会是一个好老师，可惜我不能看着你拿奖了……
“现在我被开除了，我没钱付房租了！你也不用天天看着我犯恶心了！”
对不起，我没能按照约定，与你白头偕老……
“你离我远一点！我和你又不熟，收起你的圣母心！”
和我划清界限吧，就当我们不曾亲吻，不曾拥抱，不曾相识……
“你们觉得我败坏风气！我还不稀罕在这个恶心的世界待着！”
我再也不能为你盖被子，为你热牛奶了……
秦葳，我爱你……他轻声说。
他听见了，冲上前想把爱人拉回来，可是魏骐去意已决。
秦葳离得太远，没能抓住他。
伴随着他声嘶力竭的一声“魏骐”，育德楼下多出了一个流血的年轻人……
秦葳踉跄倒地，栏杆的铁片划伤了他的下颌。
秦葳的心骤停许久，这瞬间核爆炸一样把他的心脏炸的粉碎。他甚至忘记了如何去呼吸。耳畔只有不断的啸叫，撕裂着这个男人的耳膜。他从一阵阵络绎不绝的啸叫里，摸索到魏骐说的“我爱你”。
男人的呜咽回荡不歇，围观者惊呼交谈，乱作一团，救护车和警车交替鸣叫，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声音，都没有让魏骐回来。
秦葳擦掉眼泪，走出卫生间。
他惊愕地发现，餐桌上有一杯牛奶。
玄关处，那个熟悉的身影，穿着崭新的黑白条纹T恤和牛仔裤在穿鞋。
“老秦，把家里的合照什么的都收起来。还有以前我们一起买的纪念品也都藏好。”
他说。
墙上的日历，赫然是星期四！
秦葳一把冲上前，紧紧抱住了魏骐，泣不成声。
魏骐被吓得靠在门上，搂着他，轻声问：“怎么啦你？做噩梦了？”
“魏骐，我们辞职吧！我们一起辞职，不做老师了好不好！”
魏骐愣住了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，一手抱紧他，一手摸着他的头，轻声道：“傻瓜。”
周末，邻居向物业反映隔壁一直有啸叫，吵得人睡不着。
可是当物业喊来警察，强行打开门后。屋里只有两个年轻男人亲昵的合照和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。
墙上的日历，还停留在五年前的星期四。
--------------THE END--------------
【莫比乌斯环·啸叫】中的秦葳和魏琪同为老师，但是只有魏琪能够理解并支持秦葳的教学方法。他们从同事，到知己，再到恋人。可是社会不允许他们相爱。
灵感来自：我高中的班主任，一个喜欢因材施教，我最爱的班主任;以及我们班主任的CP——隔壁班的班主任（他们已经各有家室了，啊，我的青春(╥_╥)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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